美国社交媒体巨头的囚徒困境：内容审查有争议，异花授粉稀释创新。美国在线社交媒体已经成为一个非常成熟的市场，一些社交媒体应用和服务已经存在了15年以上，拥有数百万用户。但现在，这些大型社交媒体公司也面临着棘手的问题，其中最突出的两个问题是围绕内容审查的巨大争议和创新能力的枯竭。

一、内容审查的巨大争议

10月28日，三大社交媒体的首席执行官，出席了美国参议院听证会，并与参议院商业委员会成员讨论了《通信规范法》第230条(以下简称第230条)。在会上，他们都反对废除第230条。这一条款使得互联网技术公司不必为用户在其平台上发布的内容承担责任，从而避免了相关的法律诉讼。

听证会之前，上述首席执行官的书面证词已经公开。从这些证词和相关采访中可以发现，首席执行官在处理许多问题上存在分歧，包括仇恨言论和毫无根据的政治指控。他们对如何处理国会中的230条款有不同的看法。显然，这些科技公司缺乏统一的步伐，这可能会削弱他们抵御国会两党攻击的能力。在今年总统大选前夕，来自两党的攻击和指责愈演愈烈。

首席执行官扎克伯格多次表示，他的公司希望在制定内容审查规则方面发挥尽可能小的作用，他也在推动联邦监管，期待联邦政府为互联网技术公司制定明确的内容评估标准。CEO杰克；Dorsey()想给用户更多的内容算法的控制权，让他们更好的控制自己看到的内容。首席执行官皮查伊在证词中没有提出具体的修改措施，但警告了修改第230条可能带来的后果。值得一提的是，关于所谓的平台内容智能监管的一些想法已经大致阐述过了。谷歌首席律师肯特沃克(Kent Walker)在2019年6月的一篇博文中表示，政府应该明确界定什么样的网络言论是合法的，什么样的网络言论是非法的。沃克还认为，社交网络规则并不适用于所有情况，比如搜索引擎。

在三位首席执行官中，扎克伯格对新的内容监管提出了具体建议，可能会让Facebook在未来230条的修订中占据优势地位。

在其他问题上，如签证和贸易政策，这三家互联网公司倾向于共同行动。然而，在过去，他们一直步调不一。

2018年，Facebook成为第一家支持修改第230条的大型科技公司，以支持执法部门打击网上交易。谷歌警告说，修改第230条实际上可能会阻碍打击性交易的努力，但在技术贸易集团互联网协会(InternetAssociation)放弃反对修改第230条后，谷歌改变了立场。

从那以后的几年里，人们对社交网络上极端意识形态的扩散越来越警惕。在这种背景下，这三家公司试图共同努力建立内容审查的行业标准。去年新西兰清真寺枪击案中，凶手在Facebook上直播了枪击事件。这场悲剧促使这些科技公司联合起来，防止恐怖主义在互联网上蔓延。

据知情人士透露，去年第二季度，谷歌、Facebook和Twitter的一些管理人员提议扩大通用软件标准，以识别和删除那些含有毫无根据指控的篡改视频和新闻文章。然而，这一倡议遭到了挣扎和抵制，因为一些人担心特朗普总统和共和党人的负面看法。

更复杂的是，这些公司在对网络言论施加什么限制上也有分歧。例如，2019年，三家公司在处理针对众议院议长佩洛西的假视频方面存在严重分歧。Facebook在其平台上保留了这段假视频，而谷歌旗下的YouTube则决定删除这段视频。

这几家公司对230条的态度和看法不同，一直给双方提供了很多攻击的机会。共和党人可能会重点指责这些公司对保守派的偏见，而民主党人可能会在其他问题上施加压力，比如指责大型科技公司损害线下新闻行业。

以下是两家社交媒体巨头对230条款的具体态度

脸谱网

自2016年美国大选以来，扎克伯格一直在应对虚假信息的传播。他承诺将投入更多资源进行内容审查，并在各种场合为Facebook的相关政策辩护。

今年夏天，当Facebook决定不删除特朗普总统的煽动性帖子时，一些员工表示了抗议。此外，受民权组织的启发，数百名广告商也对Facebook发起了抵制。

扎克伯格坚持认为，Facebook不应该成为真理的仲裁者。在他看来，民营科技公司在界定言论自由的边界上，承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为此，Facebook成立了一个外部监督委员会来处理有争议的内容，该委员会甚至可以推翻Facebook自己的决定。

同时，扎克伯格还表示，Facebook对相关法律的修改持开放态度。在他提交给参议院听证会的书面证词中，他说国会应该更新第230条，以确保它按照预期工作。他说：我期待着一次有意义的对话，讨论如何更新这一条款，以解决我们今天面临的问题。

Facebook今年2月发布了一份白皮书。这份文件提供了一个了解公司对230条款态度的窗口。白皮书建议，政府应设定技术公司在审查有害内容时必须达到的一般门槛，并设定相应的绩效目标。根据白皮书，监管机构还应该定义某些需要禁止的言论。即使这些言论不违法，也必须禁止出现在网络平台上。

一些专家表示，Facebook可能更愿意

意在230条款的修订上妥协，因为该公司是一个拥有大量资源的庞然大物，易于为自己辩护，可以免受因230条款的弱化而导致的大量诉讼。但对Pinterest、Etsy或Reddit等较小的公司而言，就是另外一回事了230条款的保护作用消失或者弱化以后，他们可能很难从诉讼洪流中摆脱出来。

Twitter

Twitter在最近几个月令共和党人和特朗普非常恼怒，因为它采取了更为激进的立场来标记或删除有关大选投票的它认为有害的虚假信息推文，然而Twitter在打击新冠病毒虚假信息方面却采取了较为不强硬的态度。共和党人激烈的认为Twitter的内容审查对保守派的声音有偏见。

Twitter首席执行官多西在他的书面证词中，敦促国会克制行事。他警告说，全面的监管可能进一步巩固那些拥有巨大市场份额的公司的地位，这些公司可以轻松地调动额外资源来应对这些监管。

多西强调Twitter正采取措施让用户更好地控制他们想在Twitter上看到的内容。他指出，未来用户可以通过选择不同的算法（甚至是第三方算法）来过滤内容。Twitter数月来一直在内部测试一个名为Birdwatch的功能。该功能可以让用户更容易地报告存在潜在违规行为的推文。

对于230条款的修订，多尔西并没有像扎克伯格那样清楚表达他的观点。

二、社交媒体创新已死

除了充满争议的平台内容审查问题，互联网用户还不得不面对另外一个令人沮丧的现实，那就是社交媒体的日益同质化问题。

在这方面，最新的事例是Twitter近期推出的Fleets功能。11月17日，Twitter正式向用户推出了这一新功能。尽管Twitter对Fleets进行了大张旗鼓的宣传，用户对这一新功能的反应普遍比较冷淡。原因很简单：在我们日常使用的每一个应用程序上，都已经有了相似的功能。

Fleets实际上可以看做是上月在全球推出的LinkedInStories的Twitter版本，而LinkedInStories又是2017年推出的YouTubeStories的类似版本，YouTubeStories则是同年稍早推出的WhatsAppStatus和FacebookStories的类似物，更早的还有2016年8月推出的InstagramStories，再早一点还有SnapchatStories，等等。总之，这些社交媒体应用正在日趋同质化，所有的应用程序现在都在相互拷贝。

Facebook的应用程序和网站家族，包括Facebook自身、WhatsApp和Instagram，主宰着我们的生活。Facebook的这些应用程序相互之间逐渐开始分享彼此的功能。这种所谓的异花授粉现象也蔓延到了不同公司的社交媒体应用程序之间。这些社交媒体公司越来越不愿意花功夫去创新，而只是简单拷贝模仿竞争对手的最好的功能特性，以便能够与胃口越吊越高的用户多接触上哪怕几分钟。一个典型例子是YouTube的视频格式。自2010年YouTube将视频的最大长度增加到15分钟后，该平台就不再关注短格式视频。但现在，在YouTube平台上又再次出现了类似TikTok的短格式视频。

简言之，社交媒体平台正变得越来越臃肿，他们觉得需要为所有人提供一切功能。他们担心，如果不这么做，就有可能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落败。但实际上，这样做也导致了这些平台自身特色的逐渐稀释淡化。

然而，我们并不需要每个应用程序都是超级应用程序。

社交媒体应用的相互拷贝模仿可能是源于所谓的超级应用程序的概念。超级应用程序在单一的应用程序框架下带来了多样化的不同特性，许多硅谷的社交媒体公司从中得到了启发。但是，硅谷的做法所导致的只是内容的简单重复正如TikTok内容制作人汉克格林在Twitter上所表达的，Fleets只是另一个转载我的TikTok内容的地方。

民主党众议员亚历山德拉奥卡西奥-科特兹（AlexandraOcasio-Cortez）非常善于利用社交媒体平台推动政治参与，但她也不认为应用程序的相互模仿会带来什么明显的益处。

当Facebook和LinkedIn在努力扩充他们的用户群时，Snapchat这个经常被嘲笑未来不确定，且已多次被宣判死刑的应用程序却继续在它的忠实用户群（主要是活泼易变的青少年用户）中顽强存活着，因为它提供了不同于其他人的东西。

同样，TikTok之所以成为2020年的明星级应用程序，是因为它不像其他应用程序那样循规蹈矩地相互模仿，相反，它向用户提供了一些新的东西。现在，TikTok仍然专注于向用户提供新颖创意，而不是试图面面俱到的提供所有的功能。

Twitter推出Fleets最令人担忧的一点是，它是以牺牲更有意义的变革为代价的。多年来，Twitter用户经常抱怨账户遭到骚扰，他们要求能够编辑自己的推文，并要求对在平台上发布的内容承担更多责任。

Fleets的推出令Twitter用户获得了让推文在24小时后自动消失的能力，但这也让坏人利用此功能进行骚扰活动，同时隐藏他们的踪迹。研究人员已经发现了一个漏洞，可以让那些被封锁的人通过Fleets与那些封锁他们的人进行直接联系。一位恐怖主义研究人员也表示了他的担忧，认为极端主义内容通过Fleets传播可能更为容易。

总之，通过试图变得更像其他社交应用程序，Twitter不仅忽视了其平台上原有的问题，而且还引入了新的问题，用户体验也因此变得更差。

责编AJX

打开APP阅读更多精彩内容